愛麗絲心想:“我從來也不會在緊張的時刻去想自己的名字的,那有什么用處呢?”但是她沒有說出來,怕得罪了這位愚蠢的王后。
“陛下一定得原諒她,”紅后對愛麗絲說,并拉起了白后的一只手,溫和的撫弄著,“她的心是好的,但不免說些傻話,這是通常的規律。”
白后膽怯地看看愛麗絲。愛麗絲想說些安慰話,可是,一時又想不出來說些什么。
紅后繼續說:“她沒有受過良好的教養,但令人驚奇的是她有多好的脾氣呀!輕輕地拍拍她的頭吧,你會看到她多么高興。”愛麗絲不敢這樣做。
“一丁點仁慈行為可以對她產生奇跡。”
這時,白后深深地嘆了口氣,把頭靠在愛麗絲肩上、呻吟說:“我太困了。”
“她是乏了,真可憐。”紅后說,“你就抹順她的頭發,把睡帽借給她,再給她唱支溫柔的催眠曲吧。”
愛麗絲想照辦,可是,“我沒有睡帽呀,也不會唱什么溫柔的催眠曲。”
“那只能由我來唱了。”紅后說罷就唱了。
“睡吧,夫人,睡在愛麗絲的膝旁!
宴會以前,我們還有小睡的時光。
宴會以后,紅后、白后、愛麗絲,
和大家都去舞會上歡暢歡暢!”
“現在你知道這些詞了,”紅后接著說。并把頭靠在愛麗絲的另一個肩上,“再唱給我聽吧,我也困了。”一會兒,兩位王后都睡著了,并發出了鼾聲。
“我該干什么呢?”愛麗絲喊道,完全不知所措地左顧右盼,只見先是一個腦袋,接著又是―個腦袋,從她肩上滑下來,像兩個小土堆沉重地壓在她的腿上。“我想,從前不會有過這樣的事,一個人竟要同時照顧睡在兩旁的兩位王后,不會有的,全部英國歷史中決不會有的,因為同一個時期只會有一個王后。醒醒吧!你們這些沉重的腦袋。”她不耐煩地說,但是除了有節奏的鼾聲外,沒有任何回答。
鼾聲越來越清晰,而且越來越像一種曲調,最后愛麗絲甚至辨出它的詞來。愛麗絲急―切地想聽清楚,以致當這兩個大腦袋忽然從她腿上消失時,她還想去抓住它們。
霎時間,她發現自己站在一座拱門門口,門的上面用大字寫著“愛麗絲女王”。門的兩旁各有一個拉鈴的拉手,一個寫著“賓客之鈴”另一個寫著“仆人之鈴”。
愛麗絲想:“我得等歌聲過去了,再拉鈴。我該拉……拉……拉哪個鈴呢?”她被拉手上的宇難住了,“我不是賓客,也不是仆人,應該有個‘女王之鈴”才對呀!”
正在這時,大門開了一點兒,有一個長嘴動物伸出頭來說:“下星期之前不準入內。”然后砰的一聲又把門關上了。
愛麗絲又敲門,又拉鈴,沒結果。最后,坐在一棵樹下的一只老青蛙站了起來,一跛一拐地慢慢走到她跟前。青蛙身穿發亮的黃衣服,腳蹬一雙大靴子。
“干什么?”青蛙用低啞的聲音問。
愛麗絲轉過身來說:“管大門的仆人在哪兒?”她有點發怒了,正想找別大的岔子。
“哪個門?”青蛙問。
愛麗絲對他說話時那種慢吞吞懶洋洋的神態,憤怒得幾乎跺腳了。“這個門,還用問嗎?”
青蛙用他大而遲鈍的服睛盯著大門,然后靠近些,用大拇指在門上擦了擦,好像要試試門上的油漆能不能擦掉,然后看著愛麗絲。
“給大門回答吧,”他說,“大門一直在問你什么了。”他的聲音那么啞,以致愛麗絲難以聽清。
“我聽不清你說的什么。”
“我說的是英語,不是嗎?要么你聾了?”青蛙說,“大門在問你什么?”
“什么也沒問,”愛麗絲有些不耐煩地說,“我一直在敲門。”
“不該敲呀,不該敲呀,你知道,它生乞①(①青蛙嘴寬,“生氣”兩字發不清,說成了“生乞。”)了。’青蛙嘟囔著走過來,然后,用他的大腳向門踢了一腳,“你不要去管它,它也不會來管你。”他喘著氣說完,一跛一拐地回到樹旁。
這時,門猛然地開了,并傳出了尖脆的歌聲。
“愛麗絲對鏡中世界說:
‘我手執王芴,頭戴王冠,
鏡中的眾生都來啊,
同紅后、白后和我共餐!’”
接著是成百個聲音的合唱:
“盡快斟滿自己的玻璃杯,
桌上是鈕扣和米糠飯,
咖啡里放進貓,茶里放進老鼠,
三十乘三遍敬獻給愛麗絲女王,”
